2018-12-27
基本案情
河南驻马店少女小茉（化名）14岁离家后失踪6年，今年1月24日被妈妈偶然找到，这时的小茉已经和一对父子有了三个孩子，而且小茉也已认不出妈妈。后经诊断，小茉被确诊为精神分裂。
昨日，该案代理律师赵良善说，小茉当天离家后在路上被陌生男子郑某用三轮车拉走，“小茉这些年一直被锁在郑某家，不允许出门。据小茉说，每天得和郑某儿子同居，甚至和郑某父子三人同居。涉案的郑某于11月21日被刑事拘留，目前已被驻马店市驿城区检察院以涉嫌强奸罪批准逮捕。
主讲律师
北京盈科（上海）律师事务所合伙人、一级律师 刘志伟
京衡律师上海事务所副主任、高级合伙人律师 邓学平
北京市中闻律师事务所律师 刘长
四大疑点
案件代理律师赵良善针对郑某涉嫌强奸一案向警方提出4个疑点：
1. 经鉴定，小茉所生第一个孩子是郑某的，龙凤胎是郑某儿子的，既然郑某涉嫌强奸罪，郑某儿子也可涉嫌强奸罪，为何郑某儿子不被抓获？
2. 郑某儿子的精神问题是否需要经法医鉴定，以确定其是否属于刑法规定的不负刑事责任的类型？
3. 小茉被长期锁在家里，郑某一家是否涉嫌非法拘禁罪？
4. 郑某的妻子和女儿明知其犯罪而窝藏，而且郑某强行脱小茉衣服时，郑某妻子就在旁边，她们的行为是否构成包庇、窝藏罪？
案件进展
涉案父亲已被批捕 儿子或有精神疾病
案件代理律师赵良善说，2012年4月底，14岁的小茉因上网问题与哥哥发生争吵，哥哥打了她一巴掌，随后她独自出门再无音信。当时小茉的母亲李艾玲（化名）正在狱中服刑，2016年7月19日出狱后，才知道女儿失踪了，回到曾经的住址才发现那里全拆了。从那时起，李艾玲专门找了份推销酒水的工作，为了寻找女儿，几乎走遍了驻马店市的大街小巷。直到今年1月，李艾玲在河南省驻马店市某小区偶然遇到小茉，“妈妈叫小茉回家，小茉说还有孩子不回去。”
根据警方亲子鉴定结果显示，小茉的3个孩子中，大儿子系小茉与60多岁郑某所生，另有一对龙凤胎系小茉与郑某的儿子所生。“大儿子今年5岁，是在小诊所生产，龙凤胎两三岁，是在郑家厕所里生产的，小茉在生了龙凤胎之后才被允许偶尔下楼，在小区里活动一下。”赵良善说。
11月21日，驻马店市公安局雪松分局以强奸罪对郑某刑事立案，并采取强制措施。12月6日，驻马店市驿城区检察院对郑某批准逮捕。昨日，赵良善前往雪松分局，就涉案人数及涉嫌罪名等问题，向驻马店警方提出建议，“民警回应称，郑某的儿子可能患有精神疾病，暂未采取强制措施。”对此，赵良善已向办案机关提出申请对郑某儿子精神情况进行鉴定。
赵良善称，李艾玲曾与郑某儿子有过接触，“她当时觉得郑某的儿子‘有点傻’，都不知道自己的年龄。如果精神鉴定结果证实他确实有精神问题，按照法律规定，即便他不用负刑事责任，但他的监护人也需要承担民事赔偿责任。”
对于郑某涉嫌强奸一事，据其他媒体报道，郑某的家属坚称“没有这回事”，并表示他们对于亲子鉴定报告不予认可，认为那是造假的，“当初如果不是我们收留了她，这孩子可能早都死在外面了，帮他们养了这么些年，现在却反过来要告我们。”
赵良善说，关于“收留”，小茉有另一番说法。她说，当年郑某将她带回家后，给了她一个鸡腿就开始脱她的衣服，当时郑某妻子也在场，“从那以后，他就不让我走，我每次想出门都会遭到毒打，用板凳砸，试过几次后，我就不敢走了。”
在赵良善与小茉及其家人沟通中，小茉提到郑某一家人经常殴打她，郑某曾在警方调解下出具过一份保证书，称保证婚后不得对小茉进行侮辱、谩骂和殴打，“这证明保证书上提到的情况都是存在的。小茉多名同学亲友都能证明小茉在失踪前是正常的，但她现在已经精神分裂了。”赵良善说，案件有没有涉嫌虐待需要查明。
昨日，华商报记者在小茉的出院证上看到，病情摘要为：患者以“被拐6年，自笑，言语行为异常”为代主诉，于2018年1月30日第一次入院，出院时间为4月19日，出院诊断为精神分裂症。赵良善说，随着治疗持续进行，小茉现在已经能主动与人说话。
律师说法
父子俩都涉嫌强奸和非法拘禁 郑某妻子构成共犯
北京盈科（上海）律师事务所合伙人、一级律师刘志伟认为，郑某父子都肯定构成涉嫌强奸罪，郑某儿子也应该实行强制措施。据小茉描述，郑某妻子当时也在现场，但她看见了这样的事情却没有报警，也没有解救，构成强奸罪共犯，“因为这样事是发生在自己家里，而且长达6年时间。如果发生强奸的过程中，郑某的女儿也在场，那她也是共犯。”
刘志伟说：“郑某父子两人都涉嫌非法拘禁罪，郑某妻子构成共犯，如果郑某女儿和父母一起居住，她也构成非法拘禁罪的共犯。对于涉嫌犯罪的这几个人，公安机关都应该采取强制措施。”他说，小茉到郑某家时未成年，郑某父子都有甚至同时有性行为，小茉在遭到强奸之后精神失常，这样的犯罪行为造成了严重后果应从重处罚，“情节太恶劣了，违反了基本人伦，对小茉身心造成严重伤害，除了追究施害者刑事责任外，还应该追究民事责任，让其对小茉进行民事赔偿，法律必须要严厉制裁。”
警方应加强调查取证 对提供“帮助”者采取强制措施
“这里就要看有没有经过女孩子同意，是否是女孩子自愿的，因为乱伦是道德范畴，不等于强奸。”京衡律师上海事务所副主任、高级合伙人邓学平说，《刑法》规定，和14岁以下幼女发生性关系，直接认定为强奸罪；和有精神障碍的女性发生性关系，也可以直接认定为强奸罪。“这里重点要看小茉精神分裂是什么时候开始的，如果有确切的患病起始时间，可以证明郑某父子是利用对方有精神疾病、没有反抗能力，这里强奸罪的定罪就可以直接确认。”
小茉算不算被拐卖？邓学平说，拐卖妇女儿童必须以出卖为目的，否则不能认为是拐卖，“在小茉这个案子中，目前显示没有出卖的情节，所以还不能说是拐卖，但肯定涉嫌非法拘禁。”邓学平说，关于非法拘禁，首先要看小茉为什么会去郑某家，事实上是自愿还是强迫诱骗，“如果小茉去了之后想离开，他不让走还强行发生性关系，这就涉嫌强奸罪和非法拘禁。警方应尽快加强调查取证。在非法拘禁过程中，帮忙看管小茉、不让小茉出门的这些提供过‘帮助’的人，都应该实行强制措施。”
《刑法》三百一十条规定，明知是犯罪的人，而为其提供隐藏处所、财物，帮助其逃匿或者做假证明包庇的，“如果当着你的面强奸，这就已经涉嫌犯罪，郑某家人做假证明包庇这点也有可能的，这个是包庇罪，不属于窝藏罪。”邓学平说，包庇窝藏的前提是被包庇窝藏的人是否涉嫌犯罪，必须等前面的行为进展到一定程度才能追究后者的责任。
案件存在多项法定加重情节 郑某父子应从重处罚
北京市中闻律师事务所律师刘长认为，根据小茉的说法，其被郑某接回家后，即先后被迫与郑某及其儿子发生性关系，故郑某及其儿子涉嫌构成强奸罪；而且还存在郑某及其儿子轮奸小茉、致使未成年的小茉怀孕生子等法定加重情节，依法应当从重处罚。
刘长认为，除涉嫌强奸犯罪之外，郑某接小茉回家后到双胞胎出生前的多年时间里，小茉都被锁在家里不得外出，郑某及其家人还可能涉嫌非法拘禁罪；而且为了禁止小茉外出，郑某及其家人还曾殴打小茉，属于非法拘禁中的“具有殴打、侮辱情节的”，依法也应当从重处罚。
（【华商报】 记者 佘欣 原文链接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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