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边瑞鹏律师】有的葡萄正在酸 ——评我认识的邓学平与张扣扣案
2019-01-11
最近邓学平因为张扣扣案一下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上，原因就是他的那篇辩护词的对外发布，有人叫好，有人也在一条一条的批驳，甚还有人的发文有除之后快之势，看到这种评论或者是文章，我心里不仅感慨：有的葡萄正在酸。这就是今天我写这篇文章的原因，早晨我给学平也通了个电话，我说我要写点东西了。
一个人的人生价值有两部分组成，一个是社会价值，一个是自我价值。从这个角度和律职业的角度，邓学平无疑是一个成功者。
认识邓学平已经近十年了，当时我们都是在基层检察院的办公室做副主任负责写材料，因为经常一起开会，也便熟识。再后来，他和我说要辞职去做律师，我佩服他的勇气，那时候我已经调到苏州市检察院工作，作为一个山东人，本是不可能有任何一丝要离开体制的意思的，我倒是对他的选择有些惶恐，但是既然是自己的选择肯定还是要支持他的，尽管看来这种惶恐完全是一种多余。
2014年的7月7号，在苏州北部平江新城的一家小酒馆，我们三两好友，一起为学平践行，他夫人那天也在，那天晚上大家聊的都很开心，他也非常激动，那种激动明显的写满了期待与憧憬，甚至还可以用“磨刀霍霍”来形容。酒过三巡，我也性起于是便写了一首七绝《送邓兄到上海》，“蓝烟漫地起平江，夜色他处也故乡。兄弟言欢姑苏地，学平到沪写东方。”结果诗中的祝福他实现了，他在上海真正的写出了属于他的一片天地。四年过去了，我也离开了体制，和他一样成为一名律师，所以我更能体会到他的不易与心情。
关于张扣扣案，除了这种辩护方式再无更好的选择。我认为他的这种辩护，没有什么所谓的有利不利。有的案件辩护成功会成功在证据的薄弱或者瑕疵上，而张扣扣案在证据上确实充分，他本人自首全部配合调查，所以也只能做罪轻辩护，而这个罪轻，也便是保命，没有任何选择。当在证据上没有什么可太多说道的时候，那也就只有人性，只有探讨事情的起源，让人思考其中的原委，俗一点讲就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，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。
有人说这种辩护在表演，那我只能说说这种话的人对律师行业还是不了解，人家“表演派律师”根本不是这种套路。我因为原来在检察机关工作过，所以至今还是带着挑剔的眼光看律师，什么样的律师才是表演？比如还是这个张扣扣案，在事实如此清楚的情况下，律师去搞大量的所谓的非法证据排除，动辄要求调讯问录像，去搞翻供，去叫喊冤枉等等，这才是“表演派”或者是“死磕派”。“表演派”是不计综合后果的，“表演派”在庭上会让家属和当事人觉得很爽，但是往往结果却很惨。做律师，一定要以综合效果为追求，否则只能是害人。比如我曾碰到过一个案件，此人受贿大概二百大几十万的样子吧，而且还有自首情节。家里有钱，于是找来某大城市的某某律师，大牌，出场费就要一二百万，在我看来也没啥特别的高招，最大的高招就是翻供，那个供翻得，用宋丹丹的台词形容非常准确，那家伙，那是相当壮观那场面，那真是锣鼓喧天、鞭炮齐鸣、红旗招展、人山人海。后来这名被告人的家属也曾联系到过我，我说如果我介入，只要他不是冤枉的，那就翻过的供再翻回来，否则我也就没必要介入，因为只有翻过的再翻回来，才能再把自首找回来。然而他们没有坚持，还是继续抱有侥幸心理，结果最终顶格判决。对此案的感慨就是，如果不到三百万，还有自首，即使不找律师也不会判这么重啊。这就是综合效果的失败。
有人说张扣扣案的辩护没有把有利的说出来，不成功。原因是没有把自首，限定在杀死三人的范围内去做辩护，而是去做了大量的描述性东西。这些话也是一些法律人讲的，我就感觉到很奇怪了。张扣扣自首不自首，作为本案而言没有必要去多做解释，从公安开始，张扣扣就是自首，公安、检察对自首也不持有任何意见，在这种情况下，你辩护人用三页纸论述他的自首？就如同，你列举N多证据证明对方欠你钱，但是人家老早就明确承认确实欠钱，只是没钱还而已。再就是所谓的限定三人，法律本身就很严苛，很死板，张扣扣就是只杀了三个人，如果说他可能再杀人，那只能是推测，什么叫推测，其实就是猜。然而事实和证据是张扣扣只杀与母亲之死相关的直接责任人，你们猜也是瞎猜。所以说出这种话的人也是思维混乱了。
说如果我是张扣扣的辩护人，我会采取与学平一样的策略，因为自首毋庸赘述，关键是这个情况下自首都不一定能保命，毕竟杀了三个人，如果有保命的希望，也唯有从人性出发，杀母之仇，不可不报，就连两千年前《汉谟拉比法典》的经典原则也是以牙还牙，况最讲人情的中国人呢？
说句心里话，能在体制内这样出来，为了自己坚持的本真而去奔走呐喊的人，真的不容易。而至于那些对于这篇辩护词存有这样或者那样看法的人，也许只有三个方面解释，一个是对案件不了解，一个是对法律还没吃透，还有一个，哦，葡萄酸了。
（【瑞鹏新语】 边瑞鹏 原文链接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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