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“微博大V”法山叔】关于张扣扣案，我们究竟该如何看待这份辩护词呢？
2019-01-09
关于张扣扣案，邓学平律师将一审辩护词发到网上后，该辩护词迅速引起了圈里圈外的热议。对这份辩护词，大家的评论陷入了两种极端，有人说这是一份可以载入法治史史册的伟大辩护词，同时，也有部分法律同行说这是一份哗众取宠、毫无法律技术的辩护词。
所以我们究竟该如何看待这份辩护词呢？
我的观点是，这是一份虽不完美，但却极好的辩护词，它虽不至于是载入史册的S级，但至少也是A+级，如果能在法律技术层面进行适当补足，那这份辩护词将是神作。
我的以上评价，并非是单从文学性或影响力来进行的讨论，以下是我对辩护词的具体看法：
1、从法律技术层面的角度来讲，这份辩护词确实有不完美的地方。比如张扣扣认罪认罚是从轻因素，这个或可在文中重点提及，同时，汉中检察院以张扣扣迫于无奈为由主张其不属于“自动投案”亦可反驳，单纯从技术层面来看，这些没有拿出来好好谈一谈，说一说，难免不令部分同行诟病。
2、但是，我想大部分法律人都清楚，就算提了也没太大用。法院一般情况下是很少当庭宣判的，当法院当庭宣判时，说白了，就是判决书在审理前估计就写得差不多了。对此有很多朋友可能不理解，会说这是未审先判，但我想稍微有些从业经验的法律工作者心里大致都明白：连杀三人，事实清楚依据充分，这个案子要张扣扣免死几乎不可能，甚至，如果法律真的让张扣扣免死了，那才是法律的悲哀。
邓律师是检察官出身，从技术层面该怎么辩护他不会不清楚，单纯从技术层面进行辩护会有什么效果，我想他应该也知道。在此情形下，作为辩护人该如何从绝望中寻找希望，抓住那仅有的一点点可能对案件进行翻盘？
我之前看到有朋友用八个字评价张扣扣，我认为非常准确：情有可原，罪无可赦。既然都已经罪无可赦了，那我们为什么不好好抓一抓情有可原呢？
很多同行之所以认为这篇辩护词不行，主要原因是它太激进，太有别于传统辩护词，太特别了：法条谈得少，传统的三段论没咋用，基本的辩护点没咋抓，在此情形下空谈法理，难免令老司机们不理解。
但是，在明知传统的刀枪棍棒不会有啥效果的情况下，换个流星锤用用，又为什么不可以呢？
于是这篇辩护词主要从法理入手，从根上阐释张扣扣“复仇”行为的合理性，同时激起舆论共鸣和关注，给二审审理创造了更大的辩护空间，我认为从策略的角度来讲，此计可行，此计绝好，甚至，它能脱离个案本身，借用本案的影响给公民做一次法治教育，给这起案件带来超越时空的意义（当然，尽管辩护词的法理观点是建立在辩护立场上的，也并非真理）。
辩护不是只有一个解题思路，也是有十八般武艺的。很多律师把刑事辩护做成了数学题，自首、认罪认罚、立功、谅解书...一个萝卜一个坑地填上去以求轻判，这样行不行？行，也应该，毕竟立足法律，至少没啥错。但其实，刑事辩护何尝又不是论述题呢？尤其是面对这种舆论争议大、辩护空间小的案件，换个思路解题，效果可能更好。
这篇辩护词虽然有瑕疵，但我从中看到了作者的境界。
大家批评这篇辩护词，是因为在这篇成文的辩护词面前，很多朋友看到了改进的空间，但说实话，如果给你一张白纸一支笔，你自己从头写，你的辩护词效果不一定有这篇辩护词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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